送书的一大准则:送了,就别再问

2014-04-10 09:45:58   来源:译言网   点击:

      

      我的祖母阿黛尔喜爱文学,并且慷慨以此赠礼。她过去经常带我去博物馆、餐厅和芭蕾舞剧场。她给我很多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小玩意,但是我只记得她给我的一本书——一本到今天我还没读的书。

       小时候,她向我介绍她儿时最喜欢的书卷:《汉斯·布林克》或《银冰鞋》。书卷够厚,肯定有大量的故事章节;闪亮的灰色硬皮,标题是蓝色字体,印在书脊上;奶油色的书页,其边都参差不齐。书里面是老式的钢笔画插图,描绘了汉斯和他朋友的所作所为。

       我祖母很高兴能和我一起分享这本书,她甚至以她引以为傲的手迹修饰其扉页。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收到书卷题词。然后她开始等待。

       我试着看这本书。我喜欢阅读,并能同时投身于图书馆的一批新书中。但是《汉斯·布林克》或《银冰鞋》的故事总不能使我投入。其故事发生于很久以前的荷兰,但我觉得它比较沉闷,也很陌生——即使我喜欢其他时代、发生在其他地方的古典文学,如《草原上的小木屋》、《all of a kind family》。而对于《汉斯·布林克》,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读第一页,再也不能前进。我哥哥为了不置身事外,也尝试阅读,结果他也看不下去。

       我把这本书摆在我们起居室的书架上,和我喜欢的书在一起,如《幻象天堂》《侦探哈瑞特》《取火》——当然还有朱迪·布鲁姆的全集——它却像人行道上的裂缝,显得格格不入。我尽量不去想这些,它好像在职责我:为什么不喜欢这本书?怎么不再坚持一下?为什么要让我祖母失望?

       这本书混入其中,渐渐被遗忘,直到阿黛尔询问我:看完了没?喜欢吗?我才想起它。阿黛尔总是很坚定,想知道答案。我只能找些借口以应付,然后很不情愿地再次翻开它,希望能有新的感受。这本书使我很苦恼。毕竟,我是深受另一个礼物(空页儿童日记薄)困扰的孩子。职责所迫,我不得不记录一些在学校时发生的事情,但是不多——这项任务和我对《汉斯·布林克》的疏忽相比,已经黯然失色了。

       很多年过去了,最后阿黛尔和我都接受了我从未读《汉斯·布林克》或《银冰鞋》的事实,终于我把这本书从书架上拿走。关于《汉斯·布林克》这本书的经历使我对自己制定了一项准则,我也一直在遵守:若送别人一本书,就不要再询问。即使你想和朋友讨论、确认,拉近与朋友的距离,也不要再问。对这种交流的渴望就像赋予书本特殊的意义,并且增加接受者的压力,以至于使其内疚。

       不过,这种内疚的情况基本上适用于所有的礼物。如果送礼者没有看到或听到所送礼物被人欣赏,并且询问礼物怎么样时,那么收礼者——除非她可以如实地说“是的”——要么直接说出不喜欢这个礼物,要么当场撒谎说喜欢。这都不会使人愉悦。所以不要再问。

       我们基本上都没遵守这个准则。前不久,我把我珍爱的阿黛尔的《布林克尔》这本书送给了一位年轻亲戚,并且向他推荐了我心爱的名著《布鲁克林有棵树》,然后就不再问与之相关的任何事。事实上,他也没有任何反响。然后,我有一位朋友非常想要收藏版的媒体评论《Within the Context of No Context》,但是我送给他后,他几乎没有打开过。我和他的关系比较亲密,所以忍不住问“你没有……?”接着再重新遵守那个准则。现在,我的小侄子和侄女都开始读书,这对我的坚持是一个新的挑战。我有很多喜欢的读物向他们推荐。

      这种赠书后“不要问”的准则自然导出一种推论:如果你喜欢收到的书,就要说出来。这很重要!特别是当赠予者假装忘记时。说出来能保持这个准则的平衡。

       现今,回首《汉斯·布林克》或《银冰鞋》,一种熟悉的厌恶之情席卷全身。它由玛丽·梅普斯·道奇所写,1865年出版发行,现在仍居于儿童经典作品之列。一个世纪以后,迪士尼甚至认为把它拍成电影也很不错。当然,我的反应也不代表所有人的,我也不知道这个文本哪里令人讨厌,我只是不喜欢而已。

       我只记得我也送了阿黛尔一本书。她一直喜欢阅读,并且在晚年,随着我祖父的身体每况愈下,她越发如饥似渴地读书,以逃避现状。她生日时,我觉得一本好的小说应该是一份合适的礼物。

       它是90年代末弗朗西斯科·高曼出版并发行的小说《普通水手》,且评价很好。这本兼容并蓄的小说阿黛尔可能会喜欢:对她来说这是新作,被评论家认可,并且看起来雅俗共赏。

       但是很显然,我的选择并没有达到目的。生活很艰辛,她再也没有耐心去读文学小说了。

       我没有询问这本说的任何情况,也没必要。一天,阿黛尔依旧直接提起这事,“对不起”,她说,“我只是读不下去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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